猛人

猛人

編者的話:

團契的興衰,似乎是掌握於由誰擔任團契的職員,看他們是否屬於一個「猛人」:懂得如何查經、懂得帶週會、懂得待人接物、對信仰有一定程度的深刻反省。當團契興盛之時,我們總會稱讚職員懂得如何運作院校團契;反之,當團契衰落之時,團友慢慢流失時,亦怪責職員不懂帶週會、又不懂挽留新生等。然而,若果院校團契的成與敗,單靠那一年有沒有「猛人」能夠擔任職員的話,這種團契的模式可以一屆一屆地被承傳下去嗎?問題的答案似乎是不能了,因為每一年團契只著眼於尋找「猛人」,卻忘記院校團契理應承傳的福音使命了。

蕭壽華(現為基督教宣道會北角堂主任牧師)亦於七十年代時討論過院校團契中「猛人」的文化,不如看看當年的《橄欖》,想想他所描述的「猛人」文化,與現今院校團契的情況是否相對應?若果是,我們又可以怎樣面對這個問題,並尋求活出一個以基督為首的院校團契呢?


 文:蕭壽華(現為基督教宣道會北角堂主任牧師)
(《橄欖》第四期(1979年七月) 及 第五期(1976年六月))

 


 

在每一個團契中,總會出現一群「高層分子」,他們多有個別的獨特性,善於在群眾中主動地發言,敢於在公開的禱告會內領禱,在屬靈的知識上,也達到一定的水平;更甚,他們常有獨到的見解,因而得到不少人的欣賞,他們被稱為「猛人」。而且,更有人認為一個團契的興衰,是決定於這個團契內「猛人」的數目,並他們「威猛」的程度。

事實上,團契內的「猛人」經常被團友視為模仿的對象。這可能是由於團友渴慕長進,也可能是由於他們渴望能夠擠身於「猛人」之列,得到「猛人」所得的讚賞;因此團契內「猛人」的表現,追求方向並他們的言語行為,對整個團契都有直接影響。

 

大專基督徒中的「猛人觀」

今天,在大專團契中「猛人觀」之形成,強把弟兄姊妹分成兩類不同等級;同時,也將弟兄姊妹在追求上的注意力,從基督耶穌身上,轉移到那些「猛人」的身上,不少人滿足於得到那些被公認為屬於「猛人」的特質,不少人忽視恩賜各有不同這個真理,而為到自己不能與那些「猛人」相比而感到惆悵。「猛人」這觀念的擴展流傳,恐怕會導致天國中那些偉大的無名傳道者和隱蔽中的代禱者減少。

我們都會承認,香港的大專學生間的人際關係似乎逐漸淡薄,彼此間只有表面的交往,而缺乏深入的相交。在學術交流上,彼此警戒深嚴,以防被別人「鋤低」;同時時常留心別人的弱點,乘其不備,趁機「反鋤」,在成功之餘享受那種「比別人強」的快感。也許這裡有點誇大其詞,但事實上,一種真誠開放,忘記自我的求學態度似乎已經蕩然無存。在基督徒的圈子內,也無例外。

 

聖經的教導──彼此激勵

無可否認,一般的「猛人」較其他的團友為成熟,對事物有較全面深入的認識,以致他們有足夠的資格指出別人的軟弱、錯處;事實上,他們也以此為己任。然而這種「教導」、「勸勉」似乎已經與聖經所說的,有很大分別。保羅告訴帖撒羅尼迦的教會說:「我們怎樣勸勉你們,囑咐你們,安慰你們,好像父親待自己的兒女一樣。」一種沒有帶著愛心,缺乏那份強烈地盼望對方能得到幫助的「提醒」,只會築起肢體間的壁壘,令那些「受教者」、「被鋤者」,對「猛人」產生一種畏懼感。縱或不至於此,也會令一些團友不自覺地在他們面前隱藏自己的弱點,以挽回個人自尊,因而阻礙肢體間的真誠相交。

今天肢體所需要的,正是這種坦誠的相勸,經常性相互的激勵,深切的彼此相顧,能夠主動地「記念那些被捆綁的人,好像與他們同受捆綁」。而不是一些機械化知識的教導──教導者可以指教別人一套完整的個人佈道方法,但卻可以不曾激起別人絲毫傳福音的熱誠;聖靈可以在整個談話過程中完全不動工,然而彼此均可以得到「滿足」。教導者可以為到她所擁有的追求原則,所認識的正確事奉態度而沾沾自喜,然而這些並不一定是他裡頭的實況。另一方面,那些被教導者可能在為到自己知識的缺乏而感到慚愧,除立志多讀書,多認識這些原則之外,可能完全沒有實行這些原則的感動。

其實,今天肢體間所需要的,是一些實在的見證,一些已經將信仰原則成功地實行在生活上的見證,一些深具挑戰性的提醒,一種「在行為和誠實上」實在肢體相愛的例子,而不是一大堆空洞的口號。

 

真正的門徒

今天的學生團契,不單需要一些對各樣事情有真知灼見的「猛人」,更需要一些深切地愛神愛人的信徒,能夠生動和積極地去作一些多不為群眾所知曉的關心,照顧的工作。倘若「彼此相愛」不能成為基督徒團契的特質,它所傳講的「客觀事實」、「主觀經歷」都只是一些空洞的言詞而已。

多少時候,我們對肢體的關心,常是一些被動的反射作用。當別人的困難被公開出來的時候,我們才開始去著急、去擔心、去關懷,這種關懷通常只能維持片刻。那真正的關懷,並非一時感情的激動,卻是一種意志上的決定,時刻主動地去瞭解別人的情況與需要;並且考慮他們會遇到的問題,給他們幫助,提醒和勤告。

 

讓我們學效保羅

當保羅被迫離開帖撒羅尼迦教會後,心裡一直為到當地的信徒擔心,深怕他們會經不起逼迫,以致他「既不能忍,就打發人,要曉得

你們的信心如何……」當他從提摩太的回報中得知信徒站立得穩,便「得了安慰」,「甚是喜樂」,因而如此說:「我可用何等的感謝,為你們報答神呢?」(帖前三1-10,另參腓三19)這些表現都確切顯出保羅如何主動地去瞭解信徒的光景,並他那份深厚的愛。另一方面,保羅在以弗所書及歌羅西書二封監獄書信內,同時說到他如何「特意」打發推基古、阿尼西母到當地的教會,告知信徒們他自己的光景(弗六21-22、西四8-9)。

保羅不單主動地去關心別人,也主動地去告訴別人自己的景況,免得別人擔心,也主動地讓他們關心自己,為自己禱告。事實上,今天肢體間若缺乏了這兩種主動的行動;「彼此相愛」,「彼此代禱」,恐怕只是一些空談而已。

我沒有意圖在這裹單作破壞性的攻擊,我也以此為提醒;(也許那些問題,只是一些自我的投射)。但無論如何,我確切地相信,基督徒個人的實際生活見證,肢體間真實的、真誠的互相關懷,是需要在現今的日子重新被強調起來的。

 


 

《橄欖》為七十年代至八十年代期間香港大學基督徒團契之刊物,
以直言、敢言、獨立、勇於探討難題作為刊物的核心價值。
刊物成為了當時一班基督徒知識份子思想交流的公開平台及論壇,
討論信仰、關社、整全福音、校園使命等主題。

 

文章部份經編輯略有修改。

版權屬香港大學學生會基督徒團契所有,蒙允准使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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