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園使命故事【三】─ Eddy Lam ─ 太陽的確累

校園使命故事【三】─ Eddy Lam ─ 太陽的確累

文:《大專基督徒日報》特約編輯__慢瘦擂惇([email protected]


你的名字。是初升的太陽

Eddy是港大團契(註1,下稱CA)第62屆執行委員會的主席。即是,團長啊!

這位團長,一開始沒特別想做團長。Eddy是成為大學生後才信主的,可是,有如Eddy中文名字「旭東」的意思,他一信主,就像剛剛升起的太陽一般,對於上帝的一切都熱切關注。

「我祈求可以更廣和更深地去接觸、去explore這位上帝。」信主不久,Eddy向上帝作了這個禱告。這個禱告不得了,Eddy說,因為作了這個禱告,他親身經歷了「上帝聽禱告」。接下來的日子,他很快就透過FES(註2)和CA去接觸不同的人和事,例如參加了FES的研習小組、屬靈操練、暑期短宣、EARC(註3)和World Assembly(註4),還有最重要的:上CA莊。

「我第一次參加CA,就見證了第60和61屆莊的交職禮。第二次參加,我就考慮上莊了!」CA讓Eddy一見鍾情、二見傾城,原因是,CA既有學生自主、學生擔當的特質,又有對信仰認真、反思的傳統——這樣肥沃的土壤,加上初升的太陽,足以令「更廣和更深地去接觸、去explore這位上帝」這個祈求萌芽生長。

從產生上莊的念頭,到正式上莊,有將近一年的時間。這一年裡,Eddy持續地為上莊這件事禱告,又自告奮勇在CA的不同崗位幫忙,漸漸地對上莊這件事感到很有信心。

 

你的稱謂。是CA團長

和Eddy一起上莊的,都是他眼中的猛人。King、Naomi、Coco和Jeffery這四位莊友各有才華:理性思辨、事奉經驗、神學知識、屬靈操練、行政操作、美術音樂等,才華比人數還要多!相比四位莊友,Eddy形容,當時只覺得自己「死淨把口」,大概應該做這支莊的「康樂秘書」!不過,到了決定各人職位的時候,按著各人的長處和意願,這支莊最後卻議決由Eddy來做團長。

做團長⋯⋯⋯⋯⋯⋯!

Eddy雖然覺得自己「冇乜貨仔」,也憑著「膽粗粗」加「一顆熱誠嘅心」,就像太陽般,開!始!燃!燒!

「對於『團長』應該要如何來做,我當時很有一套想法:我最希望成為的團長,就是一個『能夠聆聽人的團長』。聆聽這兩個字就概括了我想做的事,當時在CA的AGM(註5)我也是這樣說的,無論是聆聽我的莊友、團友,還是外在的團體。而『聆聽』呢,我自己定義為:能細心聆聽別人的意見、能聽得見別人意見背後的用意、立場和情緒;不只是聽事,我是想聽人。當時的我是抱著這種想法和定義去當團長的。」當然,當團長不只需要聆聽,Eddy這位團長還要做莊務,要密集地預備週會,又想學習更多關於信仰的事,要參加不同的workshops,還有學業要兼顧。

Eddy回顧剛剛得知自己要做團長的那一個月,已經有一位觀察細微的CA團友告訴他,他的樣子變得很累,也好像沒有以前那麼開心了。「係喎⋯⋯她這麼一說,我就察覺自己好像有一點迷失了。」

避不了,在晴朗的一天,出事。

 

你的頭痛。是太陽燒燶咗

「很快我就burnt out了。」Eddy整天頭痛,起初不曉得是甚麼原因,只感到長時間的頭痛,頭痛又導致失眠,失眠又導致頭痛,好像Piko太郎的PPAP一樣,loop完又loop,惡性循環那種!醫生呢,只開了panadol作為療方,頭痛痛痛痛痛痛痛的Eddy只感到:「勁辛苦,好困擾,很frustrated。」

Eddy說他察覺這真的是burnt out,因為不只是身體出毛病,情緒也很差,靈命也失落,很抗拒祈禱。這種身心靈都嚴重失序的狀況,從上莊不久開始,維持了差不多半年。

「我是甚麼時候發現這是burnt out?在我一直頭痛的時候,我仍持續在FES參加〈大學身心靈〉小組,也在這個小組裡分享到自己頭痛的情況。Turn out就發現,原來自己在CA做團長時是特別攰的——但我並非很抗拒,而是很熱心、很想去做,只是一去做嗰個位就好攰——自己很想做,但又好攰,是很矛盾的。我相信burnt out就是這樣。我想,通常一個人會因為做一件事而burnt out,應該是很想、很喜歡做那件事,希望有achievement,但又忽略了很重要的東西。」最後,Eddy明白了:「這個很重要的東西,對我來說,是忽略了做我自己。」

「原來burnt out這件事是給我一個很大的提醒,是要讓我發現,原來『做團長』這個位置沒有甚麼特別,最特別的是要『做自己』。這其實是一個祝福,其實神是叫我到團長那個位置去看清,祂是邀請我去多看、多嘗試、多感受,而不是在那個位置去批判自己,或去追逐自己想像出來的團長形象。」Eddy進一步解釋,原來他「做到burnt out」不是因為做得太多,事實上他手所做出來的也不多;「做到burnt out」是因為自己「諗多咗」,以為自己要達到一個想像的團長形象和想像的團長條件,卻看不見神所創造的Eddy這個人。

 

你的本質。太陽的陽是有耳仔的

Eddy的名字,不是團長,而是Eddy。

神所創造的Eddy,不是團長,而是Eddy。

因為很重要,所以要講三次——第三次請你告訴自己:我的名字,不是______,而是______。

咦?你留空了嗎?腦袋裡一片空白嗎?

 

「我是誰」這個看來很簡單的問題,實際上又令所有人都很苦惱。我們往往用很多不同的名字、職銜、履歷、獎項、附加價值、外在條件、他人評價等,來定義自己是誰,卻看不見自己的本質,看不見造物主所創造出來的自己的本質。

Eddy說,他是一個「成日自我否定的人」,神卻用了這整段上莊的經歷來醫治他,來肯定他這個人的存在價值。

莊期過了一半的時候,Eddy發現了自己的狀態叫作burnt out,發現自己的問題是幻想了一個fancy的團長形象,強迫自己去achieve。

莊期的下半場,太陽再次東升——Eddy開始復原,讓上帝幫助他「做返Eddy」。

「整個歷程中,很感恩的是,我的莊友也曾給我一些提醒,有些人也會話吓我,軟硬兼施。是他們扶持了我。」Eddy又發現,原來「聆聽」是一個真實的感動,是神要他去做的,只是不是要他在成為一個『能夠聆聽人的團長』時著重於「能夠」這兩個字,因為他明白了:「上帝用人不是這樣用的,要powerful的話,神自己也可以powerful,不需要用到你或我。」Eddy的經歷讓他明白神是怎樣使用人的,明白了神要求人的不是achieve了甚麼,而是人的willingness、人願意忠心成為神所使用的。

於是,在莊期的下半場,在完全沒有人知道的情況下,Eddy靜靜地開展了他的聆聽行動:「每一次團契週會,我都會盡量提早到達,並且站在門口或靠近門口的位置,等待團友們進來,那麼,每位團友進來時,我都可以打個招呼、吹吓水,或是看到一些平常少接觸的團友,就趁機傾吓計;也曾經有些不是來參加團契的、可能是問路的人,⋯⋯但總之我站在團契的門口,和不同的人打招呼和傾吓計,這是一個我很enjoy去做的服侍。當我去招待不同的團友時,是很舒服的一件事,也可以聽得見他們的狀態,然後我就會知道當天的團契可以怎樣帶比較對應團友的狀態了。例如接近考試期間,聽得見團友的狀態大概如何,在帶團契週會時就希望可以做一些相應的微調,內容可能沒有不一樣,但至少自己表達內容時的語調和態度可能有些許不同。」

Eddy也不只是聆聽別人,他也會聆聽自己:「我很enjoy團契(週會)後的時間。有時我們要執凳,我會幫忙執凳,最後我還會檢查一次有沒有人忘了東西沒帶走,所以有時我是最後才離開的。這時,就與團契開始前正正相反,不是聆聽別人,而是聆聽自己。因為這個時候人比較少,我就相對容易聽得見自己當天週會過後的心情或心聲,也可以稍作整理。這個時間很短暫,但這個時間對我來說很重要。而且,這也是我要成為『聆聽者』的很重要的一步:我也要聆聽自己。」

太陽的陽是有耳仔的,是神早預備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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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的共鳴。這一代的聲音

神所預備的耳仔,其實是要來聆聽甚麼?

Eddy回頭一看,神要他去聆聽,不只要聆聽CA,不只要聆聽自身,還要聆聽身處的這個時代。

「上了莊一年的經歷,我的理解是,原來上帝藉著這一年,除了給我對於自我的醒覺、被祂陶造和醫治之外,也是讓我去聆聽這個時代發出的聲音。」

「我們這一代的人,很多都受著同一種困擾,就是一種身份危機,和不知道自己想做甚麼。這是一個社會環境、香港教育制度下出來的一代人——我也是其中一個。」

喂!大學生怎麼會不知道自己想做甚麼?

Eddy說,他這一代人接受的香港教育,表面上提倡「critical thinking」,實質上卻不鼓勵學生這樣做。通識教育就是一個例證。「通識教育本來想做到critical thinking的學習,但是有點變得本末倒置了,因為考試有marking guidelines,於是大家(學生)都去學習及操練答題的既定format!我覺得這樣其實非常可怕,因為你(教育制度、教育界)塑造了一整批莘莘學子變成用一樣的思考方式去思辨的齒輪!」

「我們這一代人很灰。社會的氛圍也是,無論是政治還是就業的機會,我們覺得都很灰啊,很有一種無力感。我們無力,但又嘗試去發聲、嘗試去有所行動去改變現況——雖然覺得改變的機會很渺茫。處於這種矛盾的狀態,加上我們的教育制度是好虧的——即使政府廣告吹甚麼『求學不是求分數』,其實大家還是為分數,最後被到丟社會裡、成為一個個齒輪。」Eddy說,整件事很恐怖,也很痛心。

又回到Eddy當初的禱告:「我祈求可以更廣和更深地去接觸、去explore這位上帝。」

這位預備耳仔的上帝,豈沒有聽見這一代人的灰?

Eddy說,他經驗了「上帝聽禱告」。

「我的理解是,上帝要我們去聆聽這個時代的聲音,也去聆聽上帝要對這個時代要發出的聲音。」Eddy說,這一代人很灰,他也在其中,CA也在其中。但這幾年的大學生涯,上帝給予他們這個時空去聆聽,然後去辨識出上帝的聲音,以致他們去思考,並且對這個時代發聲。他想起CA的團契宗旨強調了要在畢業前後,在教會、社會中扮演先鋒的角色。他想宗旨就是要他們先於時代去受苦,又要在其中忠心發出所聆聽到的聲音。 「在CA這短短幾年,真的只是一個starting point。CA的時光就是一段青蔥歲月,我們聽了、感受了很多自身、周遭的苦痛呻吟,我們不一定能做得到(對時代發聲)這件事;反而是,在CA我們可以得到一點啟蒙後,日後可以如何被神使用。」

 

後記。你的祈禱

讀著Eddy這幾年的歷程,一個明顯而不斷進行的動作,非祈禱莫屬。

沒錯,Eddy誠然是散發知性氣質的思考型港大畢業生,即使他自謙比不上其他莊友;

沒錯,Eddy洞悉社會的問題、教育的弊病、同代人的悲哀;

可是,在這一切思考和求解之上,Eddy祈禱。

在一切人為的努力之上,當上帝願意使用人的同時,Eddy祈禱。

祈求。獻呈。聆聽。

更廣和更深地,接觸這位上帝,讓聖靈向人心揭示真理。

歸回原點,窮忙止息,重新開始。

在上帝手中,今天,陽光燦爛。

 

 


 


1:「港大團契」即香港大學學生會基督徒團契,Christian Association, HKUSU,簡稱港大團契或CA。她是香港大學學生會架構下的基督徒團體,成立於1953年,十分重視信仰反思、屬靈操練和合一精神,詳見:http://www.casu.hkusu.hku.hk
2:「FES」即香港基督徒學生福音團契,Fellowship of Evangelical Students (H.K.),成立於1957年,詳見:www.fes.org.hk
3:「EARC」即國際學生福音團契的東亞區宣教會議,IFES East Asia Regional Conference, 每三年一度,聚集來自日本、韓國、蒙古、台灣、香港、澳門、菲律賓、新加坡、馬來西亞、泰國、越南、印尼、東帝汶等東亞各地的基督徒大學生及學生福音運動工作者,提供機會交流與見證上帝的作為。
4:「World Assembly」即國際學生福音團契的全球宣教會議,IFES World Assembly,每四年一度,聚集全世界各地區的基督徒大學生及學生福音運動工作者,提供機會交流與見證上帝在世界各地的作為,並一同議定IFES的工作計劃。
5:「AGM」即年度會員大會,Annual General Meeting。CA每年的AGM都包含了選舉新年度執行委員的議程,傳承著極其認真的態度和批判的精神,以致會議往往通宵達旦,或是連日舉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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